高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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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温周】棋如人生

看了棋魂又看了山河令,想起古人棋风凌厉就想着会不会温周也可以对弈一场,算是脑洞产物吧,小学生文笔不喜勿喷,有bug或者其他想法欢迎交流~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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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客栈里竟有棋盘可供消遣,这大概是温客行没有想到的。


也不管是夜里几时,欢欢喜喜唤来店小二到阿絮房门前叩门,似是知道屋里那人同样不会这么早睡下,稍稍听见房间内的声响便招呼小二推门而入,正好撞上刚走到门前准备开门的周子舒。


小二实相地放下棋盘和棋子,说了句“不打扰二位爷雅兴”就走了。周子舒不知道温客行又是哪根筋没有搭对,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抱着这棋盘过来。他眉梢轻轻抖了抖,坐在案桌前倒了杯凉茶提神,刚调息完正睡意上涌,此番也算是被人扰了清梦,几不可闻地叹口气,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满的意味,“这么晚了,你来我这儿做什么?”


不必听人言语中的恼火,单从一举一动中温客行就已然察觉到周子舒的心情了,只好拉着人袖子到棋盘一方坐下,垂下眼角亦是放软了平日里的声线,哄着他好言好语相劝:“好阿絮,你就陪我下上一盘吧?”


周子舒最受不了他这等纠缠,被人撒娇似的亲近惹起一身鸡皮疙瘩,拍开温客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佯装打个冷颤,面上却忍不住被他举止逗笑,连翻起的白眼都显得没那么刻薄:“万一我不会下呢?你岂不是白折腾了?”


温客行也知道得了便宜别卖乖的道理,看出他同意了也就适可而止,坐在棋桌前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,将折扇放于一旁,算是将全身的警惕都松懈下来,揽过袖子恭恭敬敬把棋子递过去,闻言浅笑了一声:“阿絮堂堂天窗首领,京城来的美……贵公子,怎会不懂这下棋之道?”


周子舒打开棋篓拈起里面一颗打磨光滑的黑子,虽不是极佳的永子,但也是触手生温的上好玉石,心中暗道店家有心,见温客行说话顿了一下,抬眼瞪他顺势将手中黑子转置于食指与中指的指尖,“啪嗒”一下落在棋盘星位上:“承蒙老温不嫌弃,那就由我执黑先行了。”


“好好好,倒也省事。”温客行哈哈一笑打开另一个棋篓,愣了一下,对面的周子舒也皱皱眉决定收回刚刚那句有心——糊涂小二竟拿来了两篓子黑子!温客行面色一转抬起无辜鹿眼看向周子舒,那分明写着“这可怨不得我”的表情,叫人很想揍他。到底还是周子舒,想法总是与常人不同,只见他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温客行,朝棋子方向努了努嘴:“不知温大善人会不会下一色棋啊?”


“略懂一二。”温客行抿着唇,修长的手指探进黑子间显得愈发白皙,恍然如黑白棋子相混,棋子随话音落在棋盘上,紧挨着先前周子舒下的那颗,叫旁人看不出你我,“一色棋我可下不过阿絮,你可得让让我呀!”


“行啊,扣个响头叫声师父,我便像照顾成岭一样照顾你。”周子舒接着话茬打趣道,他就是喜欢看温客行吃瘪的样子,那副无话可说却又不肯认输的表情,看了能笑一整天。温客行的棋子像是粘上了对方一般一步步紧跟着,看似毫无章法,实际上已经悄悄在包围周子舒的黑棋,圈出了自己的地盘,“嘿,阿絮莫不是黑了心,这便宜也要占一占!”


周子舒笑着摇摇头,注意到温客行搞的小动作,一手反夹破开重围逃离困地。棋盘上的黑子混成一片,除此两人外,换做谁也看不懂。温客行见自己的小把戏被拆穿也不恼,倒像是意料之中的事,接连几手“飞”像是天女散花一般,如同他本人的武功路数叫人摸不着头脑,叫周子舒蹙起眉头。


温客行也不急,打开折扇在不冷不热的夜里摇了摇,看着对面落子的周子舒逐一应对自己设下的圈套,指尖摩挲着棋子的曲面,思绪渐远,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初入鬼谷的场景,孤立无援却也是费尽心机在四处埋下暗桩,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头食人肉、饮人血的恶鬼头子……忽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:“静持生杀权,密照安危理。”


“怎的忽然戾气这么重……”刚突出重围的周子舒不禁眯起了眼,对方棋风不似最初那般小打小闹,逐渐变得凌厉压抑,再抬头看温客行,也发现他笑容变淡,盯着棋盘的目光中带了点恶狼般的凶狠,“老温?”


温客行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气场的变化,手中慢摇的折扇也不动了,只一味地注视棋盘变化,落子迅速且无悔,布局精妙环环相扣,一招一式间仿佛要把对手拆吃入腹——他几乎忘记了对面是阿絮,而不是他心底所厌恶的魑魅魍魉。


“啪”一子落。葱白指尖从漆黑一团的棋盘上抽离,温客行这一子让之前“随意”下的飞子联合在一起,成包围之势。棋虽一色,心却分明,转眼间就断了对方后路,提子一片。这时温客行平和已久的嘴角才慢慢有了弧度,只不过是透人神骨的冷笑。


看着自己的子被丢回棋篓,周子舒没有说什么,他心知这时的温客行已深陷局中不能自拔,只有将棋下完才能拉回他的神思。想罢,周子舒亦不再轻视这次对弈,抬手将黑子下在温客行包围圈的边上,徒然一子像是无计可施时的随手一放。


神经紧绷时便容易顾此失彼。温客行濒临疯魔,看到对方下在一个不起眼,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用处的地方,冷笑更甚,拈起一子下在预判好的位置。一来二去,周子舒逐渐引导他将自己地盘上的交叉点填补,失去了最初的优势。


“难道我……真的错了吗?”温客行看着棋局上渐失的优势喃喃,脑海中却闪过无辜被牵连的安吉四贤,他们身上的血污和血肉模糊的伤口愈发刺眼,叫他只觉得双眼干涩疼痛。手指攥着棋子指节泛白,就在棋子险些被碾碎成齑粉之前,手腕被人扣住,绷紧的神经有如被拨动的琴弦,为这只温热的手所抚平,一切归于平寂。回过神来的温客行方才发觉自己浑身汗毛直立冷汗直流,他长出一口气眼神躲闪,“阿、阿絮,对不起……”


“下棋而已——”周子舒没有往下说,见温客行止住颤抖便放开了手,转而拨开他紧扣的手指取出那枚差点一命呜呼的黑子落在棋盘上。

温客行合了眼深吸口气呼出,夹起棋子落下。下棋而已,下棋而已,与安吉四贤何干?与五湖盟何干?与这糟乱不堪的江湖何干?


“棋如人生。”温客行不知为何想起这么一句话。当局者迷,他从入鬼谷时便在排兵布阵,设下“满城尽是琉璃甲”之局引出那些伪君子的丑恶嘴脸……安吉四贤和高崇之死是他没有预料到的,“不杀伯仁 ,伯仁却因我而死”,他总是无法释怀。温客行低头看着棋盘上早已不分你我的棋局,竟有些头晕眼花,原来早在他最初想将这些魑魅魍魉赶回地狱时,自己也同他们一样化作地狱的恶鬼了。


既化厉鬼,便决心意。温客行打定主意准备赴死,便琢磨着不如成他人之美,于是反手一托,一子落在边线上为对方做了垫脚石,只要周子舒落在一旁便可提走他数子,中盘胜。“只要自家阿絮好生活着,就算自己永堕阿鼻又如何?”这么想着,他竟然心底一软,整个人反而放松下来,停了许久的手又开始轻摇着折扇,等着周子舒下在那处早就为他铺设好的“阳光大路”上。


周子舒自然是看出温客行的心思,不过若是他就如此随了他的意倒也不是周子舒的性格。指尖夹起的棋子并没有按照温客行的预想落下,而是落在另外一处交叉点上,将一局胜负已分的棋硬是掰了回来。


“这是恶手啊!”温客行忍不住叫出来,抬眼便对上周子舒温和的笑,好像即使在夜里也能晒到的暖烘烘的太阳,温客行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一瞬间生出想要活下去的心愿,只不过在他的棋里,自己是要同这万恶的魑魅魍魉一同关进地狱,万劫不复的,所以他的手指移开,棋子退一步再退一步,不断为对方铺设活下去的路。


如此让来让去最后竟成了解不开的“长生劫”。双方陷入死循环,温客行合起折扇就要说一句和棋,不曾想周子舒一抬腕子飞出一子,绕开了“长生劫”。温客行抬眸深深看了周子舒一眼,也决定把这盘棋继续下去。


只不过现在的棋盘上没有太多空位能留给他们两位在这里神仙打架,轮到温客行下完最后一手棋后,恰好没有多余的位置继续下去,他们两人也相对一笑,结束了这场对弈。


“阿絮最后这半目莫不是让给我的?”温客行惬意地扇扇折扇,看看棋盘又看看对面喝着凉茶的周子舒,笑得像个十来岁的孩子。周子舒从他身上恍若看到了幼时故人的影子,但当他对上那轻佻的眼神时只留下一双白眼站起来活动身体,不想理会。温客行跟着起来活动四肢,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便听到窗外的鸡鸣,天边泛起鱼肚白,原来他们彻夜未睡。


“阿絮,天亮了。”温客行绕过棋桌打开窗子,丝丝阳光从天边暗色的云彩里泻出,射进屋子,照在二人身上,让侧脸和头发丝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。周子舒站在他身边,望向东方天际,随即转过头将视线落在温客行身上:“是啊,天亮了,我们可以歇息了。”


清晨的天光从二人比肩的间隙里漏进屋内的棋桌上,棋盘中被黑子围起的区域像是为这晨曦所炸开的一般,星星点点地散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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